一種米養百樣人

就如同事物可以有無數種看法般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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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小徑上幾乎是暢通無阻,這讓紫羅蘭跟小草很快就抵達了終點。

「小草!快跳!」拉著小草沿著別人家的院子一路衝到底,紫羅蘭看著那離地面至少有兩公尺高的距離,輕輕推了推小草的背,「來,妳先下去。」

「咦咦咦咦!?」整個毛嚇到豎起來,小草臉色蒼白的倒退幾步,「我我我我等妳下去了我再下去!」能拖多久是多久!再讓她逃避一下現實吧!

「不行,一定要妳先跳。」瞇起眼,紫羅蘭叉著腰擺出茶壺架式,語氣有著某種程度的堅持。

「為、為什麼一定要人家先跳……」可憐兮兮的再退一小步,小草完全不敢去面對那個高度落差,看到這種情形,紫羅蘭十分暸然的說道:

「很簡單,如果我先跳了,妳肯定會留在上頭不敢跳下去對不對?」

「嗚!」被猜中了。

「安啦,慕斯剛剛不也說了,它會在下頭接住妳的,」一手指著已經在後頭預備的粉紅毛球,紫羅蘭將小草往牆沿拉,「所以放心吧,不會受傷也不會痛的~」

這不是受不受傷也不是痛的問題,而是她敢不敢的問題啊……

垂下耳朵,小草淚目的被紫羅蘭拖過去,而當她被拖到牆邊眼睛往下一看……

……喔喔喔喔果然還是好高!說不定有兩個她那麼高(痛哭)!

「我我我我真的不敢啦!」

「那就沒辦法了,有句話叫做關鍵時刻就要使出必要手段。」再這樣拖下去校門就要關了,她是有辦法翻牆,小草可就沒這能耐了,「小草,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啊?」聞言,小草一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好比說像是──啊!」突然,紫羅蘭驚呼起來,一手指向小草的身後,「小草快看!是三層樓高的慕斯!」

「咦!?」什麼?三層樓高?聽到這樣的描述,小草立刻不疑有他的轉頭要往紫羅蘭指著的方向看去,「在哪裡?」

嘿嘿……

看見小草轉頭,紫羅蘭咧嘴一笑,抓緊小草的手,迅速回頭跟在下頭準備多時的慕斯交換視線,兩人的雙眼同時迸出奇妙的光芒,只見紫羅蘭的手上用力一扯一拉──

──「哇啊啊啊啊!」、碰!

前面是小草被扯著飛出去的尖叫聲,後面則是悶悶的落地巨響。

『紫羅蘭!GJ!』順利變大接住掉下來的小草,慕斯給了紫羅蘭一個大拇指,只可惜手太短了對方根本看不到。(附註:體型變大是變大了沒錯,但很悲傷的是手並不會跟著一起變大,所以從視覺上來看,變大後的慕斯手反而是變小了……)

「嘿嘿、接得好,快帶著小草衝刺啊!校門要關了!」回頭撿拾小草剛剛在驚慌之下掉落的手提袋,紫羅蘭喊道,「我之後就跟上,快跑!」

『喔!沒問題!』精神抖擻的說,放大版慕斯頭頂著雙眼成螺旋形轉圈的小草,稍微校正了角度對準不遠處即將關閉的校門,緊接著突然就這樣高速噴射了出去!

類似於充飽的氣球被戳破一個洞一樣的噴射方式,慕斯一邊向前衝飛一邊縮小,然後驚險的在校門完全關上之前頂著小草一起鑽了進去。

『喔耶!安全上壘!』慕斯說,得意的比了一個safe的姿勢,然後就發現小草整個人攤坐在地上好半天還沒站起來,『啊咧?小草?妳沒事吧?』

「沒、沒事……」只是眼前多了很多很多的螺旋,然後覺得全世界都在繞圈圈而已,小草有些不穩的站起身,接著立刻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呀!我的小袋子呢?」那裡頭裝著她早上烤好的點心啊,難道是剛剛掉下來的時候落到地上了?

「在我這裡,還熱熱的唷~」隔著校門,紫羅蘭將小袋子從已經關閉的校門欄杆間隙遞了過去,燦爛的笑道,「裡頭是杯子蛋糕對吧?」

「咦咦!妳怎麼知道?」接過紫羅蘭隔著校門遞來的提袋,小草一臉驚奇。

「呵呵~因為我看到了呀~」在早上的那個奇怪的夢裡,紫羅蘭說,接著就抬腳用力一蹬,幾個踩踏之後再來個順勢翻轉!「喝!」

完美落地,如果在場有裁判能給分的話肯定會刷刷刷地舉起一片滿分牌。

啪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雖然這已經是小草第二次看紫羅蘭翻牆了,但她還是覺得這個跳躍太帥氣太厲害了!讓她忍不住地想給予掌聲鼓勵,「紫羅蘭好棒啊,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跳過這麼高的門呢?」

很簡單,只要常常翹課、翻牆兼躲校內保安人員的話,保證妳立刻上手,久了之後別說是翻牆,搞不好連開鎖技能都會出現唷啾咪~

但是這段話紫羅蘭沒敢說出口,畢竟她也是需要保持形象的,所以她只好在小草那滿天都是小星星的視線下咳了咳,道:

「這種事情小草不用學會也沒關係的啦,所謂人各有所長嘛!」她一本正經的說,然後指著剛剛交給小草的提袋,「就像我學不來怎麼做點心一樣,每個人都有不擅長跟擅長的事情,所以壓根不用勉強也不用羨慕啊!」

只要認真看待自己擁有的就很夠了,不是嗎?

紫羅蘭燦爛的笑著,眼神投遞出這樣的心意,然後這一瞬間,小草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鼓舞了一樣,用力的點點頭。

「嗯!」

『那個……』雖然打斷這種氣氛有點缺德,但是慕斯還是決定插進兩人間提醒某件事,『我說啊,妳們這樣下去好嗎?』

「咦?」「幹麻?」

『要遲到了喔,』將小懷錶頂在腦袋上,慕斯一派淡定的說出讓某兩人立刻心跳一百的事實,『請容我告訴兩位,現在已經是八點三十三分了,雖然是五十分才開始上課但聽說四十分要進行早點名……』尾音拉長,緊接著粉色毛球看到了某兩張花容失色的小臉。

「呀啊!慕斯怎麼不早說嘛!」先叫出來的是小草,她立刻抓著紫羅蘭的手就開始衝,「快!紫羅蘭我們快跑!嗚啊~~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小草冷靜點,沒事的還有七分鐘呢,我們來得及的啦,」不用這麼著急跑啊!紫羅蘭似笑非笑的讓人抓著跑第二階段的百米,總覺得情況好像跟剛剛反了過來一樣,而且看到小草這麼緊張,她反倒一點都不緊張了,「啊、對了,小草。」

「嗯?」

「杯子蛋糕啊,我要擺在最右上角的那一個喔!」紫羅蘭說,緊接著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慕斯的悲憤吶喊。

『紫羅蘭我跟妳勢不兩立!』粉色毛球瞬間黑化,不為什麼,只因為那個擺在最右上角的蛋糕,是今天早上小草做的所有蛋糕中最大的一個。

面對這樣的宣言,紫羅蘭突然整個笑開來,轉頭對某顆黑化毛球做出一個大大的鬼臉。

 

她們順利的趕上了早點名,雖然是用某種能開天闢地的氣勢衝進教室才趕上的,但就結果論來說還是沒有遲到,只是給全班跟老師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已。

啊嗚……好、好丟臉……

在眾目睽睽中掩面走向自己的座位,小草臉上有著燒灼的熱度,沒錯的話她此時的臉應該整個紅透了,倒是紫羅蘭非常大方鎮定的走在前面,彷彿那些盯在身上的眾多目光不存在一樣,她泰然自若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剛開學,一開始主要是發課本跟一些課程簡介等等,順便也讓學生們認識各科的專任教師,還有就是推舉主要幹部跟替各科選個負責人。

小班制,幹部很好選,把最主要的班長、風紀這類的給選出來就差不多了。

各科負責人的話,就是看個人興趣了。

「幹部啊……」紫羅蘭不是很有精神的把下巴靠在桌上,一臉不是很想參與的樣子,因為所謂幹部就是要普渡眾生……啊不,是要服務大眾,而她對燃燒自己照亮別人這種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

雖然聽說當幹部之後會有證書,對往後的升學有幫助……但她紫羅蘭何許人也,就算沒有那些幫助她也有自信能順利升學,所以她在推舉的時候完全沒有參與,連票也沒投。

小草倒是有些意外地被班上推舉成家政負責人。

「大概是因為妳昨天說的自介吧,」中午大家開始用餐的時候,紫羅蘭隨意將椅子轉個向,把上一節下課時溜去福利社買的牛奶跟麵包拿出來,跟小草一起吃午餐,「妳不是說了興趣是烹飪嗎?還是用那種可以撞破桌子的力道說,我想全班都印象深刻吧~」

「咦!」全班都印象深刻!?聽到這話小草的臉立刻爆紅起來。

「啊咧?妳不知道班上的人都記住妳了嗎?」撕開麵包的包裝,紫羅蘭一口咬下,嗯~這個炒麵麵包真好吃,看來學校的福利社還不錯,以後不用擔心中餐問題啦,她滿意的嚼著麵包,繼續調侃,「昨天那桌子上的一敲,可是很震撼人心的呢。」

「……別說了……」再說她就要找洞鑽了,小草含淚的打開便當,然後直往紫羅蘭手上的麵包瞧,「紫羅蘭……」

「嗯?」

「妳中餐就吃這個嗎?」

「對啊,這很好吃耶,跟我之前的學校比起來一點也不差呢~」紫羅蘭笑兮兮的說,然後又是一口咬下,「福利社還有很多種口味,我打算先吃上一輪再說~」

聽到紫羅蘭這麼說,小草有些欲言又止的。

嗯……其實,做兩人份的便當跟一人份的便當,花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她這樣會不會太多管閒事呢?雖然昨天感覺上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但是她跟紫羅蘭實際上才認識不到兩天而已,這個,如果開口說要以後可以幫對方作便當,會不會太突兀?還是太逾矩?還是……

拿著筷子皺緊眉頭,小草臉色凝重的瞪著便當盒裡的雕花小章魚,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的人肯定會以為那個章魚出了什麼問題。

「小草。」於是,紫羅蘭開口了。

「嗯?」

「怎麼了,章魚沒熟嗎?」

「咦?」沒熟?不會吧?小草立刻戳起一個送進口中,嚼嚼嚼,「有熟啊。」

「那妳剛剛幹麻一直瞪著章魚瞧?」

『她在發呆啦,』涼涼地飄在一旁,慕斯看著兩人的午餐菜色,『只是剛好視線停在章魚身上而已,沒事沒事~』

「這樣啊,對了,毛球啊,你不吃中餐?」

『我對鹹的沒興趣,還有,我有名字的好嗎!毛球來毛球去的很沒禮貌耶你這死小孩!』對紫羅蘭專用黑化模式啟動,慕斯順便把自己充氣成籃球大小。

「沒辦法,我對手太短的生物尊敬不起來。」涼涼地,紫羅蘭勾著燦爛的微笑說,這句話很直接的對慕斯造成致命一擊!

手太短手太短手太短手太短手太短手太短手太短手太短……

咻咻咻……(這是慕斯洩氣的聲音)

「呀!慕斯你怎麼扁掉了?慕斯?慕斯!」

紫羅蘭,一勝。

午餐結束後,小草把杯子蛋糕拿了出來。

「哇~小草妳好厲害啊~」看著小草把盒蓋打開,裡頭的內容物讓紫羅蘭整個雙眼放光,她滿臉燦爛的拍著小草的肩膀,「我以後的點心就全靠妳啦!」

『妳說什麼!小草只有今天做給妳吃的!』點心出現大危機,慕斯立刻發出強烈敵意。

「咦?小草,只有今天嗎?」裝可憐。

「啊、那個……我明天也會做,如果紫羅蘭想吃的話……」

「我想吃!」一秒。

「那、那就做給妳吃啦……」

『叛徒!!』狀態顯示為痛哭流涕,慕斯兩手各自抄起一個杯子蛋糕就開始狂吃,牠還不忘挑盒子裡頭最大的,『小草妳有了新歡就不要我了!嗚嗚嗚……』用力吃吃吃。

「咦?沒有不要啊……」聽到慕斯這樣的發言,小草頗感好笑的試著安撫某毛球,看到這樣的情形,紫羅蘭直接抓起其中一個蛋糕往慕斯嘴巴塞過去。

「小氣鬼,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紀了還跟我搶蛋糕吃,幼不幼稚啊~」故作老成,紫羅蘭說,塞蛋糕的時候還順手捏了捏毛球的雙頰,啊,觸感不錯。

『唔唔唔嗯嗯嗯!』含糊不清的抗辯,慕斯大口大口的嚼著蛋糕,完全不理會紫羅蘭的挑釁。

看著慕斯那明顯不成熟的抗議舉動,紫羅蘭聳聳肩,隨手挑了一個蛋糕開始吃,啊!果然!小草出品必屬佳作啊!

「太好吃了!」紫羅蘭好感動!

「嘿嘿……這樣嗎……」害羞地,小草可愛的笑了。

「如果我是男孩子的話,總有一天肯定要把妳娶回家。」認真,紫羅蘭偷偷伸手捏了捏小草的臉頰。

『哇啊!走開走開,少誘拐我們家的小草!』

「什麼嘛,才不是你家的呢!」嘟著嘴反駁,然後紫羅蘭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啊!」了一聲。

「怎麼了?」

「嗯~總覺得好像跟妳們也有點關係,想想還是說出來好了,就是啊……」歪頭思忖了下,紫羅蘭開始說起早上的那個夢境,包括那奇妙的視線還有她聽到的那些晨間對話。

當然,有關於她的過去她是一個字都沒提,很技巧地用『回憶篇』三個字帶過了。

『啊啊啊妳這個竊聽狂!』慕斯表示痛哭流涕,『這侵犯隱私了啦!不道德!』

「又不是我自願要看的,而且我是光明正大在聽的耶!」

『再怎麼光明正大也不行!偷看就是偷看竊聽就是竊聽!』如果以後會因為這樣一直被知道了特製蛋糕的位置,那牠該怎麼辦啊!(天音:你就只擔心這個嗎……)

看完慕斯的反應之後,紫羅蘭長長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會注意的應該是眼睛而不是蛋糕,看來我錯看你了。」

『眼睛?不就是守望者嗎?』慕斯不以為意的繼續吃蛋糕。

「並不是,」肯定的搖頭,「雖然顏色上一樣也是黑呼呼的東西但是我很肯定那絕對是不一樣的!」一口氣說完,然後紫羅蘭發現小草的眼睛在發呆。

「呃、新式繞口令?」小草怯怯地問。

「……並不是……」紫羅蘭淚目,同時決定放棄做更多的解釋,「總之,就是不同啦,我相信我的直覺,那肯定是來自不同地方的眼睛。」

『眼睛啊……』聽到紫羅蘭這麼肯定的說,慕斯終於把這個訊息留上了心,而就在牠開始思考紫羅蘭夢裡所出現的這個眼睛有可能是什麼的時候,突然,一個奇妙的感覺從牠腦中竄出,那是一種被注視的感覺,很久很久以前牠似乎也曾被這麼瞧過──

『──啾!』迅速轉頭(轉身?),慕斯瞇起了一雙眼瞪向窗外,而就在這個瞬間,那種被注視的奇妙感覺就這麼消失無蹤,像是刻意要躲避牠的偵查一樣。

呣嗯嗯嗯~~好像有陰謀的味道啊……

戴上墨鏡,慕斯大口嚼著嘴巴裡的杯子蛋糕,認真地思考起來,看到慕斯進入『圓滾滾沉思模式』,小草有些好奇的開口了。

「慕斯,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剛剛好像覺得有個視線在偷看我們,只是一下子就跑掉了,所以也說不準是不是真的在看我們……如果能再被看一下的話,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在看然後是在看什麼了的說……』嘀嘀咕咕地道,聽完這段話,小草的頭又開始冒煙了。

「……這個,另外一種形式的繞口令?」嗚、為什麼不能說的淺顯易懂一點呢?她也想懂,她也想知道啊!「抗議啊,慕斯、紫羅蘭,你們說話都太難懂了啦!」小草有種自己要被排除在外的哀傷感。

『呃、總之,簡短點來說,就是有個東西在偷窺我們。』慕斯說。

「然後因為偷窺的時間太短暫了,所以我跟慕斯都抓不到兇手。」紫羅蘭接話。

『如果對方再看久一點的話……』

「『我們就可以把那個討厭偷窺狂揪出來了!』」同聲說道,紫羅蘭跟慕斯同時拍完桌子後又同時地咬下一大口杯子蛋糕努力嚼嚼嚼,兩人的語氣中都有著某種程度的扼腕與不甘,也許還存在著火大的成分。

聽到這氣勢磅礡的發言外加憤恨不平的肢體動作,小草摸了摸鼻子,默默拿起一塊蛋糕小小口的嚼了起來。

嗯,決定了,有些時候啊她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不然哪天被掃到颱風尾就得不償失了,好!就這麼辦!

於是三個人開始各懷心思的低頭吃起蛋糕來,沒注意到教室窗外有什麼一閃而過。

 

→『坊』←

啪啷!

鏡面破裂的聲音響起,原先映出了校園影像的鏡子在這個聲音之後恢復了原樣,影像隨之消散,然後有惋惜聲響起。

「啊啊、真是的,兩個都這麼敏銳讓人很傷腦筋呢~」昏暗的店裡,一個奇裝異服的青年頗感頭疼的搖搖頭,桌面上的鏡子在他的手離開之後立刻化為飛煙消散。

「喂、不要隨便破壞別人家的東西,」看到自己的寶貝收藏又少了一個,坊嬤嬤語氣不善,「連同之前的香爐跟現在的鏡子,賠來。」伸手。

「沒錢。」一秒。

「那就拿東西來抵債。」

「好吧,」凝重地,青年努努嘴,「既然妳這麼說的話在下只好以身相許──哇啊!我開玩笑的啦!把桌子放下!」砸下來會死人的、真的會死人的!

「哼。」用力的哼了哼,坊輕巧地將桌子放下,接著從身後拿出了一杯裝有詭異藍綠色液體的茶杯,擲地有聲的『叩』一聲放上桌,「你要的茶。」

「……這顏色還真是壯觀,」不、或者該說是壯麗?青年好奇的拿起杯子嗅了嗅,嗯,連散發出來的氣味也很經典,「妳都加了些什麼啊?」

「三倍的砒霜。」認真。

得到這樣的答案,青年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接著態若自然地開始喝了起來,嘖嘖,「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味道啊。」

「多謝誇獎。」冷淡。

「普通人喝下去應該會死吧?」他覺得肚子傳來了可疑的絞痛。

「至少會胃穿孔,不過你又不是普通人,怎樣喝也喝不死你的。」更冷淡。

接連被冷言冷語給打發,為了避免自己被冰塊凍死,青年決定切入正題,「那個孩子……我是說紫羅蘭,是妳的得意門生吧?」他能感受到對方使用著與坊極為類似的波動。

「對。」

「教得不錯,天賦也很好,妳選到了一個好物件呢。」

「請不要用物件來形容我的寶貝徒弟,」不是很滿意對方的描述,坊隨手開了一罐牛奶來喝,「紫羅蘭是好孩子,天份也很高,再多鍛鍊幾年說不定就能超越我了。」

「別妄自菲薄,那孩子要超越妳的話還需要很多『時間』的歷練,畢竟經驗這種東西是無法用天賦彌補的,」默默喝著那杯各方面都很詭異的茶,青年說,「不過既然小坊這麼看好她,那我就去幫她增長一下『經驗』吧。」

「……你想幹麻?」瞇起眼,坊有些緊張,「她還是個孩子。」

「妳第一次接受出師試煉的時候也還只是個孩子。」茶。

出師試煉。

聽到這四個字,坊頭痛了。

她們這一派的占卜特別準,也特別受到虛空的眷顧,但於此同時傳承者也少的可憐,這是因為她們的出師標準跟其他占卜師有很大的不同,每個人必須通過某種試煉並且得到承認之後才有資格收門生。

這個試煉,理所當然是由掌門來給。

通過的人會得到一枚銀鈴作為象徵,但,不要以為過了就沒事了,因為這並不是永久資格,每過一段時間她們就必須再次面對那個試煉,那個『一段時間』是很不固定的,端看某位雲遊四方的某掌門什麼時候出現,那就什麼時候考。

考過了,就會再得到一枚鈴鐺。

「我還以為你這次只是來找我的……」揉著太陽穴,坊的頭更痛了,她眼前的這個該稱為師傅的人,總是我行我素的心情好就出現,想走時就離開,從她這來來去去不下N百回了,因為這樣的原故,她身上的鈴鐺數目一直都是同門之間的紀錄保持人……

「啊,也是來找妳的啊,打招呼順便考試~那孩子結束之後就換妳了喔。」燦爛。

果然,「我說啊,可不可以別再這樣增加我的鈴鐺了?」一直考一直考,他不膩她都膩了!感覺好像是她很差很爛所以才會一直被關切一樣,「你會害我成為其他人的笑柄。」

「還好啦,別人想考我還不一定賞臉呢,」放下空茶杯,青年起身將頭帶重新纏上額,「那我就先過去了,從這裡慢慢走的話,應該剛好能在她們回到家的時候抵達吧~」

等等,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慢慢走?

「你要用走的?」那是隔壁縣市耶?

「當作散步。」

這……雖然散步是個人自由,但是不覺得這種跨縣市等級的散步距離也未免太大了點嗎?

坊的眼神悠悠地望向了遠方,「唉,隨便你了,你高興就好,但衣服要換掉,這樣走過去不是被當成變態就是怪咖,太丟臉了。」而且還一次丟兩個縣市,「我不想讓紫羅蘭知道我門的掌門是這副德性。」

可某人對這份告誡不以為然。

「放心,我會說自己正在做街頭表演的,」纏好頭帶,青年笑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缽,「妳看,我還有準備這個可以裝錢……」

………

……

03.jpg  

「我不認識你……」別過頭,坊默默地留下了英雌淚。

 

另一邊,學校時間已經來到了可以小睡一番的午休時刻。

秉持著只要有床睡就絕不趴桌子的原則,紫羅蘭在跑去找老師異常逼真地表演了幾下後,就很直接地拉著小草往保健室走去。

「紫羅蘭妳不舒服嗎?」有些莫名奇妙地,小草看著在前頭牽著她前進的紫羅蘭,「為什麼要去保健室?」

「去睡覺啊~不然咧?」理所當然地道,紫羅蘭回頭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不覺得保健室的床比書桌還要有吸引力嗎?」

「啊、所以妳剛剛騙了老師?」滿臉的不贊同。

「沒有啊,我的頭真的很痛耶,」認真,她看著驚訝的小草,一腳踏進了保健室,四處張望了一下後滿意地發現保健室老師好像不在,「唉,有山一樣高的問題堆在腦袋裡頭,實在很讓人頭疼哪。」

「啊,所以妳真的頭在痛啊?」

「對啊。」各種意義上。

「那真是糟糕了,還是先去躺好吧?」單純。

……呃,真的相信了?是說,這麼容易就相信這種話不太好吧!?

紫羅蘭頗感錯愕的讓小草一臉擔心地推到床邊去,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種聽起來很扯的理由會被人相信成這樣。

『妳會有什麼問題啊?』跟著進保健室,慕斯涼涼地道,『想睡床就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咧。』

「這也是另一個原因啦,不過我是真的有問題耶,好比說,」坐上其中一張床,紫羅蘭非常好奇的看著那團粉紅色毛球,「慕斯,你到底幾歲了啊?」

『七歲歲,』面不改色地,毛球一秒回答,無視於小草跟紫羅蘭明顯藏不住的懷疑眼神,『幹麻那樣看我,就真的七歲歲啊!』用毛球時代來算的話。

「慕斯,說謊是不可以的……」嘟起嘴巴,小草戳了戳慕斯,「夢裡的那個你有說過喔,你的年紀至少還要多幾個零。」

「哇!好老!」聞言,紫羅蘭大驚的看向某毛球,「原來你有這麼老啊?」幾個零?那是七百還是七千啊?

『咳嗯,年齡這種東西怎樣都好啦,又不是什麼大事情,』不甚自在地飄開來,慕斯嘀咕著,『而且這種東西連我自己都不曉得了,要我怎麼告訴妳們啊?』

牠之前在虛空之中漂流了不知道多少時間,連自己的存在都差點要忘掉了,哪裡有可能去算什麼年紀嘛!

總之、年齡不重要啦!

『反正我今年七歲歲!』慕斯說,用力宣揚牠的未成年主張。

「好吧,那就暫時算你七歲,」坐到床上,紫羅蘭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小草一起上來躺,然後她發現小草一臉的如釋重負,「怎麼了?」

「沒有啦,」爬上床舖,小草可愛的笑了,「我剛剛還在想說,如果知道慕斯實際年齡的話,那明年的生日蛋糕不知道要插多少根蠟燭才夠呢,幸好慕斯忘了,真是皆大歡喜啊!」

「……」

『……』

沉默。

看著身旁的小草喜孜孜地躺下,紫羅蘭眼神複雜的看向毛球:相信人是好事,我也承認這樣的思考方式很可愛,但老實說,慕斯啊,你們家小草她是不是腦袋裡少了幾根螺絲?

不要問我,不要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轉身飄開,毛球用行動表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之後,躺在床上的兩個女孩子吱吱喳喳地又問了些東西,大多是關於慕斯過去的世界的東西,小草甚至還問了關於那個世界裡的特有食譜,紫羅蘭則是對已消失的文明與魔法感到好奇。

尤其是慕斯本身的特殊性。

「所以你現在也能控制時間嗎?」睜著大大的眼,紫羅蘭問。

『一點點啦……』明顯不願意說太多。

「慕斯很厲害的喔,我們家的廚具煮東西都特別快呢!」毫無心機地,小草很開心的說,「烤箱也是,東西放進去之後不必等太久就會烤好了喔!」

「……你居然把能力用在這種地方!?」加速烹調?

『為了至高無上的點心!這是一定要的啦!』認真,慕斯很嚴肅地握起小拳頭,『妳想想看啊,一個蛋糕都要烤很久很久才能吃耶!而且烤的時候都只能看著烤箱聞著香味流口水,不覺得這樣太哀傷了嗎?』光是想像都要痛哭流涕了。

「我以為這個力量可以拿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什麼樣才叫有意義?』

「這個嘛……好比說造福大眾之類的?」她一時想不到其他的好說。

『那什麼樣才是造福大眾呢?』慕斯的黑眼眨呀眨,裡頭透出了某種深邃,牠看著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睡著的小草,聲音輕了起來,『我曾經試著守護一個虛空,試著管理虛空世界裡的時間,有淤塞的就去疏通,有錯亂的就去校正,這樣算是造福大眾嗎?』

『紫羅蘭所謂的有意義,難道是指讓我繼續去掌管這些時間?』

慕斯輕緩的話語中帶著某種質問,紫羅蘭說不出話來。

看著啞口無言的她,慕斯繼續說道。

『所謂的意義啊,是人自己下定義的,也只有人才會去想要定義這種東西,』攤手在空中隨意的飄動著,慕斯的聲音漸漸變得成熟,『要怎麼使用能力那是個人的自由,就現在的我來說呢,只要能跟小草一起繼續這樣生活下去,平靜地、淡淡地,這一切也就夠有意義了。』

「……好像有點懂,又好像不是太懂呢……」

『妳可以當作這是老頭子的經驗談,』捻著實際上不存在的鬍鬚,慕斯故作仙風道骨貌,『紫羅蘭也是有能力的人,要怎麼去使用,都是個人自由,但求無愧於心就好~』

無愧於心啊……

「慕斯。」

『嗯?』

「你有時候也會吐出象牙來的嘛。」

『說什麼呢,』慕斯哼了哼,一個叉腰仰起頭,『我可是天天都吐象牙的好嗎!』

看到這樣的情形,紫羅蘭沒說什麼,只是拿起隔壁床的枕頭,一發直球過去把毛球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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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存在著無數種角度

你用什麼角度去看這個世界 世界就會用那個角度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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